黑龙江垦区北大荒八五九分公司利用秸秆、水稻育秧大棚栽培黑木耳。
王立春、张广龙摄
农业部部长韩长赋曾说，农业有“三搞”：为全国人民“搞饭”，为农民“搞钱”，为城里人“搞绿”。循环农业是现代农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一种重要途径，它既建立在传统农业的有效经验上，又运用了现代科学技术成果和现代管理手段。在循环农业的链条中，农业废弃物得到有效利用，并且产生新的经济效益。发展生态循环农业，既是提质增效转方式的必然要求，也是实现绿色发展的必由之路。
秸秆全消化粪污变肥料
山西怀仁肉羊产业实现生态循环养殖
秸秆饲料怎样高效利用，肉食产品如何精深加工，牲畜粪便怎么清洁处理。这些越来越成为养殖领域生态循环农业对生产方式的拷问。哪一种方式能实现这些要素的最佳组合，也就最贴近答案。
山西怀仁县用“玉米全消化、羊肉全加工、粪便全处理”实现了秸秆、羊肉、粪便的“吃干榨尽”，演绎出了循环生态农业的一种发展模式。
怀仁县金沙滩羔羊肉业有限公司有两个规模不小的加工车间，一个车间用于羊肉的精细化分割、高温消毒和熟食加工。另一车间是1000平方米的饲料库和1500平方米的青贮窖，用于饲料的加工储存。而在几里地外的两处合作社里，还进行着饲草苜蓿种植、有机肥加工和养殖屠宰。
规模大意味着资金需求量大、风险大。但公司董事长袁建军有着自己的考虑：“这是公司每年35万只羊的出栏量和3500吨的加工能力所产生的需求，公司流转来的3000多亩土地都已种植了苜蓿和青玉米。”
为养而种、以养促种，实现当地玉米秸秆的饲料化是袁建军的意图。“这样不仅可以减少饲料购进成本，从源头保证了秸秆饲料的种植和加工标准要求。”他说，怀仁作为山西的肉羊大县，年均肉羊养殖量达220万只，而其所处的朔州市玉米种植面积有220多万亩，占了粮食作物面积的一半。自身的农业基数为畜牧奠定了基础，畜牧的发展也实现了玉米秸秆的饲料化和全消化。
畜牧业的优势加上粮改饲机遇为他的意图增添了信心。怀仁地处农牧结合带和饲草种植的黄金纬度带，也是玉米“镰刀湾”地区和推进粮改饲的试验区。为充分消化玉米秸秆，山西在调整玉米种植结构的同时，通过规模化种养、标准化园区来规范提升养殖水平。
上游的玉米秸秆被全部消化，下游养殖加工产生的废弃物和粪便又如何被处理？
从成立之初，金沙滩羔羊肉业有限公司重点做了两篇大文章。一是围绕羊肉加工，引进了两条生产加工线，完成对肉羊的精细化分割和熟食加工。目前，该公司已经形成了法排、中式羊排、腿排、羔羊肉卷、太阳卷、上脑肉砖等羊肉分割产品，卤羊蹄、酱香羊脸、羊杂等羊肉冷鲜食品，饺子等羊肉速冻食品。肉羊在被细分后变身为蕴含不同营养元素的多元产品。
在对羊肉精深加工的同时，该公司还将延长产业链，成立了羊毛加工厂，对屠宰废弃的羊皮、羊毛进行加工再利用。目前，公司已雇佣200多名农村妇女剪羊毛。
在解决牲畜粪便方面，2012年，金沙滩公司购进羊粪便污染治理废弃物综合利用设备，建立了羊粪有机肥加工项目，用于生产花卉园艺和饲料种植的肥料，将羊粪变废为宝。
粪肥加工中，羊粪经过设备脱水，参合秸秆、稻糠等农作物，撒上生物菌种剂，发酵后形成有机肥料。这种有机肥有机质含量可达45%以上，磷素极少，钾素很丰富，可高达2.1%~2.3%。施用于过砂、过粘的土壤能达到改土培肥的良好效果，提高土壤酶的生物活性。
农产品与农畜废料的全消化、全加工、全利用形成了循环农业产业体系，同时，循环农业又完美演绎了从秸秆到粪肥的物尽其用。
“秸秆、牛粪、食用菌下脚料都值钱”
江苏多宝菌业公司走出“草-菇-肥”新路子
“陈总，今天的草菇多少钱？”“3100公斤，总共43400元。”3月30日，江苏多宝菌业有限公司内，上海客商马志邦数出一摞百元大钞，接过钞票的陈力喜不自禁：“秸秆、牛粪、杏鲍菇下脚料变出这么多的钞票，值！”
江苏多宝菌业有限公司位于泗阳县现代农业产业园，2012年，从事建筑业的陈力看到本地有着丰富的麦草、稻草、牛粪资源，决定走发展生态循环农业的创业之路，当年投资4000多万元创办了江苏多宝菌业有限公司，从事双孢菇工厂化生产，这也是华东地区最大的工厂化双孢菇生产企业。
走进多宝公司，这个占地135亩的农业企业，北面建有37600平方米的标准化食用菌厂房；南面是一个10000平方米的料场，场上堆放着小山一样的秸秆、牛粪，紧挨着是一处200平方米的发酵池，工人开着机械正在将粉粹后的秸秆、牛粪进行二次拌和。
多宝公司办公室主任张彪介绍，秸秆来自周边乡镇农田，每年需要秸秆1.8万吨；牛粪则是来自附近的养牛场，每年需要牛粪8000多吨。这些秸秆、牛粪都是用作生产双孢菇的，每年种植双孢菇10多万平方米。公司采用全封闭高温二次发酵技术，每平方米可产双孢菇23公斤。
在生产经营中，“多宝”不是“单恋”一个菌。双孢菇和草菇，哪个行情好，就种植哪个。去年，双孢菇价格下滑后，多宝转战草菇市场。种植草菇需要秸秆和木屑作原料，秸秆有了，可是木屑价格偏高。多宝根据专家建议，采用杏鲍菇下脚料作生产草菇的原料。杏鲍菇下脚料每吨只有120元，不仅成本低，而且不要添加营养料，出菇也均匀，比用木屑每吨节约200元，真正实现了“变废为宝”。
张彪说，生产草菇与生产双孢菇用的是同一个厂房，所不同的就是温度的调节。每个菇房里有南北走向三排钢架，上下六层，每个房间草菇培养料面积324平方米，每层草菇培养料厚约23厘米，每平方米可生产草菇9斤，目前的草菇价格是每公斤14元，每天生产采摘3吨多，最多可采5吨，都是销往上海、苏州、南京等地。菇房自26天起采菇，可采10天三茬。
草菇的下脚料也是“宝贝”。陈力告诉我们，除了卖给电厂发电外，农业园区的国润蔬菜基地和附近的农民买回去做有机肥，每吨售价50元左右。走出了“草-菇-肥”生态循环发展现代农业的新路子。
多宝公司发展食用菌生产，既解决了秸秆、牛粪、杏鲍菇下脚料的循环利用问题，又解决了当地农民的就业增收问题，同时为城乡民众提供了高品质的食用菌产品。正在车间干活的村民王乃虎告诉我们，在多宝打工的农民有40多人，月薪1800元到2700元不等。泗阳县能源办主任庄晓峰给我们算了一笔账，按照每亩生产300斤秸秆计算，多宝公司每年约消化10.8万亩秸秆，相当于2个乡镇的秸秆总量。
六大领域构建多功能大循环农业
多功能大循环农业示意图
2013年，我在长期实践和反复思考的基础上，首次明确提出“多功能大循环农业”，并构画了一个“多功能大循环农业图”。图中用大、中、小15个圆形象地表明了大循环农业：第一层是1个大圆，代表整体联动的大循环；第二层是6个中圆，分别代表种植业、养殖业、微生物产业、加工业、营销业、旅游业；第三层这个中圆，起到承前启后链接的作用；第四层是6个小圆，分别代表循环经济、创意经济、服务经济、科技、文化、金融；第五层是位于中心的一个小圆，代表信息。
“多功能大循环农业图”中的15个大、中、小圆之间环环相切，环环相连，环环相通，环环相扣，形成整体的多功能大循环。我从大量先进典型的实践中，概括出多功能大循环农业具有经济、社会、生态、环保、文化、旅游、节约、高效、健康等九大功能。多功能大循环农业不同于一般的循环农业，也不同于日本、韩国推广的六次产业，但又不是脱离上述不同形态的农业凭空臆造出来，而是在上述基础上不断引深和拓展。它是大系统综合的新业态，是跨产业跨学科的新模式，是重要的战略性新兴产业。
在我看来，“多功能大循环农业”具有十大效应：不断变废为宝化害为利，不断降低生产成本，不断减少环境污染，不断优化生态环境，不断扩大劳动就业，不断增加农民收入，不断提高资源产出率，不断提升农业的整体效益和竞争力，不断破解发展中的难题，不断有所创新。
如何实现“多功能大循环农业”，就是在一个农业园区或一个县里，建立强有力的多功能大循环农业生产性服务业研发指导中心。在这个指导中心下，六大领域各自实现自己的运转。
种植业，要坚持“四良”、“三养”。良种就是要根据土壤、气候、水源等生态环境状况，进一步优选各类农产品的良种，以实现“产出高效、产品安全、资源节约、环境友好”的要求。良法，由农技人员优选适合当地、当品种的农业栽培管理方法。良田，一是抓紧治理土壤污染、水污染，二是坚持“用地养地，养地用地”。良态，其实就是稻田共养，优化农田生态环境。“九节一减”，即：节地、节水、节肥、节药、节种、节电、节油、节柴（节煤）、节粮、减人（减少从事一产的农民）。
养殖业，我希望的健康养殖，是从健康土壤到生长健康的植物、养殖健康的动物到加工健康的食品到养育健康的人类。种植业、养殖业、微生物产业之间良性循环、联动发展，按照农田和种植业的面积，需要多少有机肥与绿肥，协调发展种植业、养殖业、绿肥、农家肥和农业微生物的规模与种类。解决好饲料问题。可培育饲料报酬高的优质畜禽良种，采用分段饲养、最佳出售期等科学养殖方法，降低饲料消耗。循环利用家畜家禽的排泄物。推广先进适用的水产养殖技术。
微生物产业，农林废弃物、秸秆、醋糟、酒糟、啤酒糟等废弃物，经微生物发酵后，可以成为优质饲料、优质有机肥，还能抑制杂草生长、恢复优化生态环境，提高种养业的品质和效益。目前，我国很多地方都在将沼气和食用菌作为循环农业中的纽带桥梁，实践表明，微生物像一条无形的链条，把种植业、养殖业、微生物产业、加工业、营销业、旅游业贯穿连接起来，起到相互联动、融合放大的效应，具有增产、节约、高效、安全、优质、健康、环保的显著效益。
加工业，农产品加工业是多功能大循环农业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，对各类农林牧渔产品进行深度加工利用，是调结构、转方式、扩需求、增效益的关键措施。对农产品加工后的副产品进行系列开发、深度利用，有时其效益可超过主产品的效益。循环利用种植业、养殖业、农产品加工业产生的各种废弃物、污染物。
营销业，首先要从市场需求入手，需求是当今世界最稀缺的资源，必须根据市场需求调整优化产业结构。我在1998年提出“要从‘六个需求’入手调整农村产业结构，即基本需求、特殊需求、发展需求、变化需求、加工需求、安全需求”，实际上，这六个需求对今天调整优化农村产业结构仍有借鉴作用，有利于农产品的营销。要学习借鉴国内外的先进经验与各地的创造，破解难题。通过生产者、销售商与消费者建立的合作伙伴关系，以直销、集体购买（消费者合作社）、家庭配送、小规模零售店等形式进行产品销售。要加强循环经济与互联网思维的研究和运用，把互联网思维与群众路线紧密结合起来。
旅游业，旅游业不仅具有带动性和经济性，更具文化属性。多功能大循环农业中的旅游业不同于一般的观光农业、休闲农业。它既可带动营销业，又可促进种植业、养殖业、加工业的发展，是宣传、展示、促进多功能大循环农业发展的有效途径。
发展多功能大循环农业要积极探索融合循环农业、创意农业、服务农业，把循环经济、创意经济和服务经济融为一体，坚持以循环经济为原则，以创意经济为引擎，以服务经济为纽带，以科学技术为支撑，以政策机制为保障，就可实现经济社会又好又快的发展。一些突破性的创意还可破解难题，扭转困境，闯过难关，度过风险。
